贸易保护、减税,再加上推动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这三项工作被认为是美国总统特朗普经济政策的三大优先战略。随着执政百日来临,各方观察家都在盘点这位世界头号经济强国领导人的治理开局成效。
回顾过去百日,特朗普的行事风格不可谓不“雷厉风行”。据统计,美国历届总统在上台后的三个月左右时间没有人做过像他这么多事,包括军事、边界、贸易和执法。至少从发布行政命令的频率看,特朗普的行动力是超强的。
经济政策上,特朗普可谓是在“破”中求“立”,“用威”与“用惠”兼行。所谓“破”就是力图全面推翻前任总统奥巴马苦心经营的几大政绩,包括医疗改革、金融改革、贸易谈判等立法。
特朗普上任伊始就宣布退出TPP谈判,宣布要废除奥巴马医改,还信誓旦旦要取消金融监管改革法。实际情况如何呢?TPP谈判确实陷入尴尬处境,不过其他国家并没有轻言放弃。美国缺位,这个贸易谈判“半拉子工程”是否会恢复目前看仍处于混沌博弈之中。取消医改法和金融监管法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换句话,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朗普这种“凡是前任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的态度是柄双刃剑。一方面,这可能有助于新领导人“立威”,但同时也可能错失原本于己有利的发展机会。
再看“立”,特朗普经济目前推进得比较用力的是在贸易和税改方面。贸易上,除了先清理前任的政治遗产外,特朗普的贸易政策以“美国优先”为核心原则,确立了重双边、轻多边的风格,寻求大手笔改变本国以及世界的贸易谈判规则。
牵头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的商务部长罗斯本身被认为是位重商主义者,近期他频频公开为政府代言和辩解。这位亿万富翁一方面声称美国是最开放的经济,另一方面,他又在本月25日宣布,特朗普政府已将钢铁、铝业、汽车、飞机、造船和半导体行业列为其贸易政策议程的六大“关键行业”,正考虑发起更多贸易执法行动,同时也在考虑与一些国家重新进行贸易谈判。最新动向是,特朗普威胁要退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之前还对自家最亲密的邻居加拿大的软木材行业施以保护主义重拳。
种种行动可见,特朗普的贸易政策行动快而有力,但也引起了全世界不满,今年的G20主席国德国不久前就与四大国际组织共同发表声明反对某些国家的保护主义政策,其指向不言自明。但批评归批评,美国向来不过分在意外界批评,有学者形象地称之为“实力强、脸皮厚”。
减税是共和党一贯的“用惠”之举。4月26日,白宫发布了仅一页纸的税制改革原则说明,尽管整体上的减税令人心动,但由于这份声明与特朗普竞选时的表态相比无甚新意,且缺乏细节,华尔街报以股市全面下跌。在野的民主党国会领导人更讽刺其为“富豪的心愿清单”。特朗普以减税换民心的出发点可能不错,但其因减税可能在未来十年造成的5.5万亿美元的税收缺口如何填补,现在是个巨大的未知数。谁敢保证美国经济十年都能以4%以上的速度增长呢?不少权威机构预测美国中期的经济增速仍在2%左右,减税造成的债务压力预计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紧迫。
而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目前看来,已经被显著推后。因为相比而言,这是重要但不紧迫的任务。况且,初步推测高达1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规划,钱从哪里来?联邦政府与地方政府的责权边界如何划分?公私合营游戏规则怎样设计?很多问题需要深入调研。有观察家认为,特朗普基建计划很可能要到2018年才会有实质行动。
观察美国政策,人们通常会选取一些时间节点,如新总统执政一月、执政百日、执政半年、一年等等。而上任的前两年是新总统施政,尤其是经济政策出台的黄金时间窗口,因为两年后,其工作重心将不得不转向竞选连任。在这样的政治制度设计下,新总统的经济政策往往是重短期、轻长期,不易谋长久。
唐宋八大家之苏洵有言:“治天下者定所尚,所尚一定,至于万千年而不变。”目前看来,美国之“所尚”依然在200多年前建国先驱设定的价值之下。特朗普尽管是位相对特立独行的总统,其眼光、胸怀与才略在历史长河中能留下几处印痕,且待时间来检验。
此外,看待美国经济,目光不能局限在华盛顿,像华尔街、硅谷更是值得关注之处。比如硅谷正在如火如荼研发中的人工智能革命,其重要性以及对美国经济中长期的带动作用,很可能是特朗普经济政策效力不可相提并论的,值得专门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