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改革热点与冷静研究

　　姚余栋：下面请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王诚研究员演讲，演讲的题目是“改革热点与冷静研究”。 

　　王诚：感谢大会主席，很荣幸今天有机会到这儿来跟大家做一个交流。首先，祝贺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和中国新供给研究学50人论坛成立，这么一个研究院和论坛的成立，本身就是一个正创新，因为我们知道原来民政部方面要批准一个机构设立是比较难的，现在我们国家正面临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面对新的一波发展机遇，新的改革和发展浪潮的时候，我们怎么抓住这个机遇，怎么能够利用这个浪潮来推动中国经济的发展，其实还是一个问题。 

　　我们过去知道每一次新的浪潮出现，新的热潮出现的时候，很可能出现一些低水平重复生产，大跃进，同时我们的理论界也是产生了一大批低水平重复研究的一些成果。所以，面对改革热点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样树立正确的，来进行更高层次，更有贡献的经济学理论的研究，时间关系，我切入主题。 

　　所谓的热点，其实就是在公众传媒里高频率出现的一些词和一些问题。大家知道凯恩斯是做需求研究的，也是需求管理政策发明的一个大师，他的一个口头禅就是“in the long run we all die”，反映市场经济社会中人们的一个普遍心理，不仅仅一般的老百姓有，不仅仅学者有，不仅仅企业家有，我们政府也有，所以，在政府、企业家、学者、劳动力都面临不同压力的情况下，这种关注短期，忽略长期的现象并不是一种偶然的现象。 

　　我们进行研究就必须回溯反思事物的渊源和过程，正像《道德经》里说的“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有些学者提出研究是一个Search，怎么样能够追寻到一个事物发生它的渊源，它形成的过程，所以，进行研究的时候我们需要理性、客观的态度，需要发现任何事物的正面和反面的这样一种方式，正如我们现在总是提到怎么寻找正能量，形成正能量，但是我们的负能量没人研究，我们负能量形成的渊源也没人关注。 

　　我们的目标是寻找矛盾之处，而不是总是突出和称赞我们的和谐、我们的大好形势，我们的宗旨应该发现事件发生的原因和规律。 

　　关于三中全会的热点大家知道的很多，这里只是简单提一下，包括我们已经确立了我们的总目标，已经有我们粗略的时间表，有关于经济体制改革是我们改革重点，关于要建立市场体系，以及发挥决定性作用，关于经济制度的重新定调，关于财税制度的改革，关于宏观调控中怎么样全面履行政府职能，关于城镇化的改革，关于土地制度改革，以及关于自由贸易区建设的改革试点，关于司法体制的改革，关于资源有偿使用制度的改革，以及关于社会事业方面的改革，最后是关于权力、反腐败机制的改革，关于生态文明的改革，关于社会治理的改革，以及成立国家安全委员会和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这些都是我们改革的热点和重点，都是值得所有学者，特别是经济学者关注的。 

　　在面对改革热点的时候，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冷问题。所谓的冷问题就是非常重要，但是还没有被人发现或者是没有被人充分注意到，作为学术界一定要记住一句话，“板凳不怕十年冷，文章就怕一句空”，所以，做学问，做研究还是要注意坐冷板凳。同时，这方面要与现实保持一定的距离，所谓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总是绿色常青的。 

　　当前学术界面临一个热点选题的问题，包括社会基金、自然科学基金，他们当然是有对策性部门的一些需要，但是我们做这些热点研究的时候，也应该是有准备的，已经在这个专题坐了十年或者很多年的冷板凳的基础上来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大家知道经济学的研究领域，按照JEL的划分方式，我们有19种，在这些方面我们就不具体展开了。我主要想强调一下中国当前面临的经济研究应该有三类，第一类是理论性研究，第二类是对策性研究，第三类是顶层设计性研究。 

　　首先，讲讲理论性研究，现在理论性研究被忽略的情况很严重，特别是各个方面面临当前的一些非常急迫的现实性的问题需要解决的情况下，特别是对策性研究压力很大的情况下，理论性研究是问题导向，强调的是如何分析，强调的是解释世界，强调的是寻找潜在联系，强调的是设立假定，不要以为设立假定就是一种虚构，正如我们现在强调新供给经济学一样，西方为什么关于需求分析那么多，关于供给分析那么少？我想一个很重要的假定就是在于他们认为供给方面的问题，只要建立一个健全的市场经济体系，这个市场经济制度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供给问题，正如我们非常熟悉的三驾马车，四驾马车，只要这几驾马车状况好了，那就可以拉动经济的大出往前奔，但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四驾马它拉动的大车是不是有问题，这个大车本身的运行的机制，它的结构部分是不是合理，在西方的发达国家他们关于大车的建设已经比较完备，这种大车它的根本的功能就是创新。所以，供给方面如果我们有一个很好的创新机制形成，那只要需求的力量一拉动，它就会把经济非常健康的往前拉，中国经济恰好不是这种。所以，我们一定要分析我们的理论它的假定前提是不是合理，是不是符合经济的现实。 

　　另外，理论分析强调的是可能的正负面的影响，强调的是发现客观规律性，而不是为政府或者企业找到一个对策，理论分析重要的一点是行为性分析，科学院和社科院是承担这方面的一个职能机构。 

　　第二是对策性研究，我们看到对策性研究八个方面跟理论性研究截然不同，所以我们如果不注意对策性研究和理论性研究的区别，把这两种研究混合在一起，我们的对策研究没有研究好，我们理论研究也是低水平。所以，在对策研究方面我们要注意它的特点，第一它是提出问题在哪里，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第二它要改造世界，第三它的对象是清晰化，第四它没有任何假定，所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对策都可以采用。第五，强调可行性研究。第六，目的是要达到我们的政策目标的有效途径和手段。第七是在人本方面不强调行为，不强调动机和智力。工程院应该是承担这方面的最高机构。 

　　为什么我们要强调顶层设计研究？当前也是中国社科院有关领导现在大规模的组织力量从事这方面的研究。顶层设计研究是在我们的理论性研究和对策性研究之上最高层次的一种研究，这种研究并不是说来否定我们的理论研究，现在有这样一种倾向，也不是否定我们的对策研究，认为对策研究都是小儿科，而是要在这两种研究基础之上，所以，它的热点就是要强调重大战略布局问题，长远战略问题，统筹经济资源问题，然后顶层设计研究的基本条件包括独立研究，包括趋势把握，包括政策环境熟悉，以及最广阔的研究视野，就像航空母舰的设计一样。 

　　另外，操作层面顶层设计研究应该有这么几个方面，还有顶层设计研究的方法，我们必须注意有关的几个方面。时间关系讲到这里，谢谢大家。 

　　提问：我是发展研究中心的，我想提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三中全会之前，我看到各家智库，包括官方的，包括民间的，都主动提出了改革方案的建议，我想问一下号称最大的智库，最高层次的智库社科院在这方面提出了一些什么样的建议，而且我还听说在讨论市场决定性作用的情况，反对的恰恰是社科院的团队。 

　　王诚：因为我不是社科院的领导，当时社科院做的这个，反正在三中全会应该有十几个备选方案，包括发展中心的，社科院也提过几个，它肯定是把一些精华的部分吸收到三中全会的报告里，关于市场经济的决定作用，社科院的反对的观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