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讯 7月21日，由中央结算公司主办的2017债券年会在上海继续召开。本届年会以“底线思维，创新驱动”为主题，聚焦债券市场在防控金融风险背景下的升级发展。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主任、首席经济师祝宝良出席并发表演讲，他表示，货币政策稳健中性，这个大的趋向不会变的。隔夜市场利率能不能回到4月份监管前的利率，但是要高于去年的8月份和今年的3月份，去年我们2.2到4，今年3月份到2.5，能不能通过公开市场炒作的办法让市场利率维持在现在2.5的水平上，需要货币政策进行调整。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主任、首席经济师祝宝良
以下为演讲实录：
在现在去杠杆条件下中国的宏观经济政策取向到底该怎么走，一般从宏观上讲短期讲得多一点。我讲这么几个问题。第一，怎么评价当前的经济形势。第二，后面这段时间从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经济会怎么走。第三，在这个基础上看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大家都知道今年一季度GDP6.9%，当时出来以后市场上产生了很多的争论，四五月份统计数据稍微下来一点，收益又没了。6月份统计数据再次出来以后，收益又出来了。判断当前的经济形势有两点非常重要，第一，当前的经济稳住了，特别是一季度，比去年四季度还要高，2012年以来的首次，过去一到一季度我们就担心经济怎么稳住，这次不管怎么样我们稳住了。这个稳住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另外这几个因素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是短期的周期性问题还是虚实性问题，如果趋势性的我们经济确实稳住了，如果是短期性的问题怎么办。还有不确定性问题。
第一个问题，现在我们统计数据出来以后，统计局给出很多结论，经济稳中向好，结构在调整。但是我认为当前中国经济一季度之所以稳住，最核心的两点。一个是出口增长速度明显高于预期，这是一个原因。第二，我们看到了中国的库存，因为上升周期。这两个原因影响有多大呢？我现在估计了一下，库存的影响从去年三季度开始对GDP的贡献不断在加大，去年三季度把GDP拉动0.2个点，四季度0.8，今年一季度还拉上去0.8个百分点。二季度数据还没有出来，二季度产出库存把GDP拉上去0.4个点，大家就在问，同样6.9的增长速度，库存的影响在下降，另外多出来的这块谁打上去的。主要是投资拉动上去的，出口两个数，对应我们工业增长数特别快。另外投资稳定，消费大家认为稳住了。投资的不变价，持续一年多往下走，去掉价格指数之后固定投资一季度大概增长4.5%，到了二季度只有3.4%了，经济稳住了，消费稳定，投资下降，剩下两个很重要的因素。要判断当前的经济，为什么出口上来，中国的出口增加到底什么原因，一般观察世界经济好转，现在我们有一个问题，二战以来在全球化背景下，全球的贸易增长和GDP增长也有关系，贸易增长一般比GDP快2倍，但是过去五年世界上又出现了一件事情，连续五年贸易增长速度低于GDP增长了，为什么贸易增长过去五年低于GDP，消费驱动大家都理解，贸易增长速度下来了。在过去五年拐点很清楚，全球的储蓄率超过投资率，要让投资储蓄平衡，就是要降息，利率要负的，要通过量化宽松的办法把市场利率打到0以上，物价高到2左右，过去的经验，全球的货币政策基本上都是量化宽松。现在据我们观察去年四季度开始全球贸易增长开始上升，甚至有人说这个可能是转折点，贸易增长再次超过GDP增长。这里面重要的判断，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全球投资增长开始上升，如果全球的投资开始上升了，是不是就进入了新的增长周期了，这是现在我们学术界的人在讨论的问题。
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出口上升到底是美国、欧洲、日本拉动的还是中国拉动的。上个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到中国来，我就这个问题和他们讨论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我说好像你们官员没提这个问题，我说我是一个学者，所以我要考虑这个问题，我问IMF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如果全球投资上升，背后可能是美国、欧洲、日本开始加杠杆了，消费就开始上升了，如果是这个原因引起全球出口的上升，中国的出口就有可持续性，这些国家在加杠杆的过程当中尽管经济不是很快，但是开始进入上升期了。中国推进结构性改革以后，大宗商品价格上升，大宗原材料进口增加，带动了资源出口上升，再引进贸易的上升，这个就麻烦了，如果中国经济下来了，全球的出口就下来了。我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怎么判断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他们内部已经开始讨论这个问题了，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结论。IMF给出来的结论，中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上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复苏，共同带动了这轮出口的上升。我的结论，一般预计比GDP略高一点，在3—4的水平上。现在中国出口增长速度高到多少了？按贸易和人民比计算，出口增长15%，按美元计算在8.5%左右，这个速度也不可持续。现在就要问中国的竞争力和全球比是提高了还是下降了，如果全球贸易增长在4，中国最多4，在2—6水平之间可持续。今年上半年出口的上升确实和去年的基数低有关系，和世界经济增长的复苏有关系。贸易出口不能太乐观，同时也说明贸易出口有一定的可持续性。我们中国经济可能韧性增强了。库存这一块是在缓慢减的，即使加价也很慢，同时出口有一定韧性，我们的出口增长速度比原来预想好一点。这是解释当前中国经济还不错的很重要的原因。库存这个因素是一个短期因素，出口因素带有一定的周期因素，但是确实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为大家对世界经济的判断现在还有很多的不同看法。
第二，贸易刚刚开始增长，背后可能有投资上升的因素，但是另外一个观察的角度，过去五年还有一个经济现象大家解释不了的，飞利浦曲线，一方面我们看到世界各国的失业率都在回落，日本的失业率3.2%，英国的失业率过去16年最低，美国的失业率20年最低，欧盟的失业率08年以来最低。这么低的失业率看不到物价上升、工资增加，是不是由于人工智能代替一些低端的劳动力，如果有这个因素在里面，是不是要投人工智能设备，我们观察到这个现象，是不是有一定可持续性，但是这个可持续性不是像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时候那样。这两个因素叠加在一块，我可能对世界经济不悲观，对中国经济有一定的拉动作用。说的不好听一点，中国这一轮搭上了美国、欧洲、日本的列车，其他的发展中国家搭中国的列车。也恰恰是出口因素的判断，我们未来的经济政策有很大的影响。如果中国拉动的，那就很麻烦，如果世界拉动的，中国搭上这个车以后就比较好。这是第一点。
第二，如果这么一个趋势，中国经济下一步有没有可持续性，继续往下走。大家为什么还在争论中国和美国、欧洲一样也有一个投资周期，设备投资的朱格拉周期，有没有这个可能性。还有政治周期，库存周期我刚才解释了，去年加库存到今年开始减库存了，中国政治周期有没有，大家都认为过去有政治周期的，2012年开始政治周期没有了，为什么没有？因为政治周期发生的机制是什么？过去发生政治周期机制主要是两个，一个是习近平上台以后搞基础建设，过去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是跨省搞的。现在的基础设施建设基本上放到市县两级了，大量的是功能基础设施建设。我们现在看到的教育、医疗、文化、环保、垃圾处理、污水处理、地下管廊，这些都在市县两级，他们财政来源有问题，现在的50号文把17号文规范的这块融资问题，融资问题到底怎么解决。有市权，但是没有财权，比较麻烦，一些违规的项目。我觉得这块非常麻烦，因为市县政府基础设施建设的时候一部分来源来源于当地小银行的支持，如果政府购买服务断了以后，小银行也出问题，我们在去杠杆，解决同业问题，中小银行风险是比较大的。这是一个问题，这个机制没了，过去马上就把这个项目建起来了。还有一个是开发区的机制，一上台搞开发区，招商引资，现在我们这块有没有，基础设施建设目前应该面临下行的渠道。同时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在中国也一定结束了，现在我们的铁路就是零增长，公路基本上也差不多了，最近我们建的高速公路基本上都是和扶贫有关系的公路建设。第二，房地产的问题。大家都很清楚，现在我们在抑制房地产上升，最近有一个争论，一二线城市很火，房地产没问题，原来三四线城市有问题，我认为这是虚假繁荣。因为我们三去一降一补去库存的过程当中货币化的工程，去年我们有一半的棚户区改造全部货币化了，货币化以后大量的当地库存房子全部消化掉了，结果给了市场上一个错觉，这个地方的房子没了。房子没了必须马上供地，开发商又在那里建，当地有没有真正的需求，这是虚假需求。房地产投资还是要往下降的。出口增长速度有一定可持续性，但是速度不会太快，基础设施建设往下降，房地产产业往下降，这种背景下我们的设备投资或者朱格拉制造业投资到底有没有周期，这个问题要判断两个问题，一个是从微观来看企业的融资问题、设备利用率。还有宏观上看，制造业投资，核心两个因素。未来的预期收益和看我现在的存量，我现在存量多了就不投。最近我们在研究中国制造业到底怎么样，和98年比较，98、99、2000年，当时朱镕基总理在的时候进行国有企业改革，连续三年制造业投资是负增长，这个时候世界贸易组织一系列开放以后，大部分的投资就开始了，那个时候我们制造业投资有的年份达到50%。这一轮我们也在出清，制造业资本存量的增长幅度现在还有10%，比98年那一轮高得多，但是98年那个时候制造业增长速度是12—16%，现在是6%。所以我认为中国的制造业还没有出清，我们要用新常态的逻辑来看待当前的经济，用结构调整的观念来看。我们现在正在去杠杆，不管怎么样货币是要收一收的，货币收的过程当中有一个投资周期上升，好像也不能理解。什么时候中国的制造业有可能到底或者经济到底要起来了，我个人的看法。中国的杠杆稳住以后然后企业开始加杠杆的时候，那是中国经济到底部的信号。2012年美国先出现的，去年年中欧洲开始出现了，到了年底日本开始出现了，这是为什么我们的出口有一定可持续性的原因。中国现在还在那里加，还没有去。去年8月份从利率市场往上上升是一个表征，今年刚开完的金融工作会议是一个表征，中国开始要去杠杆，当然不一定去，也可以是稳杠杆，稳一段时间开始加的时候就是底部了。这个由国有企业改革决定的。基础设施建设靠体制改革，市场出清靠国有企业改革，这个问题不做什么时候出清？就拖吧。
政府到底怎么办，第一，十九大必须把改革放到非常重要的位置上。到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放了4集了，《把改革进行到底》，大家一定要看的片子。第二，新常态，讲改革的事情。从短期看怎么办呢？两个，第一个是财政政策。财政政策到底怎么办，现在80号文和50号文，大家要吸取43号文，一出来基建投资就下降，要绕开它，最后国家发改委搞专项建设基金、产业基金、PPP、政府购买服务，43号文名存实亡了。现在我们又开始了，严格禁止政府购买服务，12大类基础设施建设里面不准购买服务了，一旦不购买服务，基础设施建设投资里面减掉政府来源、民间投资，剩下的钱就是政府要偿还责任的，和各种供给结合在一块的，2万亿，不小的数字。2万亿没了，基础设施建设怎么办，会不会断崖式跌下来。我们要未雨绸缪，让市县两级政府有发债的权力，怎么发债我们可以再讨论。甚至把一些资产卖掉，类似MBS，然后去融资，把基建建设做下去。债市有一定供给量的。
第二，货币政策怎么办。大逻辑不会变了，新常态的大逻辑。我们货币政策不可能再松了，货币政策稳健中性，这个大的趋向不会变的。我在会上也讲，我们隔夜市场利率能不能回到4月份监管前的利率，但是要高于去年的8月份和今年的3月份，去年我们2.2到4，今年3月份到2.5，能不能通过公开市场炒作的办法让市场利率维持在现在2.5的水平上，需要货币政策进行调整。
第三，关注一下现在大量的中小银行困境，很重要的办法就是大规模降级，有的降到8%，回到1997年我们当时干过的事情，大幅度降级以后，多出来的钱大银行过来买，如果这个时候小银行还有问题，该破产的破产，该清算的清算，是不是可以搞一些清算工具出来。我主张还是这么一个政策取向，否则我担心下半年的经济应该往下走，明年一季度经济还往下走，因为库存的作用在里面。出口机制效应也可能变弱，这个时候维持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防止房地产投资大规模收缩，还是要有一个政策选项的。
总的来说中国经济增长的韧性在增强，我也同意国家统计局对现在很多政策的判断，包括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比重在上升，我们要未雨绸缪地想这件事，这是我的基本发言。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