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银行界大佬摩根大通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本月14日在二季度的财报电话会上说:“作为一个美国人在世界各地旅行,听着大家谈论美国人对国家做的各种各样的蠢事,这简直太丢人了。”
如果这话只是市井牢骚也许影响不大。但当它出自华尔街传奇人物、美国最受人敬畏的金融家之口,则值得深思。
最新的公司财报显示,美国银行业又是形势一片大好,美国银行、摩根大通、花旗等超大银行的二季度业绩表现出色,比实体经济的表现亮丽许多。就在不久前,全美34家大银行全部通过美联储的压力测试。美联储主席耶伦不无得意地说,在其有生之年不会再看到像2008年那样的金融危机重来。
尽管摩根大通二季度的业务达到创纪录的新高,但在戴蒙看来,这些账面数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担忧美国这个国家的决策制度出了问题。
戴蒙直言不讳地批评本国决策者,如今的政策“伤害了普通美国人”。
他从自己游历世界的感受中得出结论,当中国、印度、法国、以色列等许多国家都在关注教育、基础设施、税收等“正事”的时候,美国人却把精力都用在政治内耗上。金融危机已经过去8年,但目前美国经济每年仅增长1.5%-2%,明显低于历史平均水平,也低于历次危机后的复苏水平。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政治不给力。
美国总统特朗普近日遭遇一项严峻的政策挫折,他一直想要推翻的奥巴马医改法案未能成功。表面原因是其所在的共和党不够团结,有两位参议员倒戈反对本党意见,最终导致总统先生的意见无法贯彻。这就是美国政治的现实。议员的制衡权力巨大。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体现出,华盛顿的政客都在忙什么。新总统上台后一方面花费大量时间和政治资本来推翻前任总统的政治遗产,另一方面在全世界实行保护主义政策,而不是把目光聚焦在有助于国家长期繁荣的领域,也就是戴蒙所说的教育、基础设施等领域。
从美国的对外经济关系上,这不禁让人想起刚刚过去的这个星期,国际财经领域关注的一件大事——首轮中美全面经济对话。有心人可能注意到,与往年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高舆论关注相比,今年的这场对话显得颇为低调。会议没有成果清单,也没有联合声明。之所以如此,有几个原因:
首先,自今年4月中国领导人访美后,双方在经贸领域已达成一项务实的重要成果“百日计划”。到7月中旬,“百日计划”落实情况良好,要在短时间内马上达成新的务实计划,并不现实。根据会后播发的新闻通稿,本轮对话最重要的成果,就是确立了中美经济合作的正确方向,即坚持把合作共赢作为发展双边经贸关系的基本原则,把对话磋商作为解决分歧的基本方法,把保持重大经济政策沟通作为对话合作的基本方式,这为未来合作奠定了坚实基础。
其次,特朗普政府的保护主义政策相当缠人。近期美国政府就威胁要发布对从中国等国家和地区进口的钢铁产品的限制措施,两国之间发生新的贸易摩擦的可能性随时存在。
再则,到目前为止,特朗普的经济团队仍有一些关键岗位没有人选,此外,其现有团队一些主要官员的意见也不一致。所以从美国政府内部来看缺少对华经贸谈判的统一声音。
相比之下,在处理中美经济合作事务上,中国人已经显得越来越成熟老练。这次中美对话期间,汪洋副总理在中美企业家峰会讲话中使用了“交易”一词,体现了中方对特朗普政府风格的深刻洞察。作为商人总统,特朗普习惯于交易。面对这样的对手,善于学习的中国人愿意用对方的语言来说话,既表达诚意也显示底气。
在此次中美企业家峰会上,以马云为代表的中国企业家的风范和气度也赢得美国同行的钦佩。包括戴蒙在内的金融家以及各类企业家在与中国的高层政商界接触后都不免感叹,中国人有正事,中国的进步实在可观。反过来,不免对本国的政治决策机制感到失望。
戴蒙对媒体公开发牢骚批评本国政治,并非首次,但此次用言之狠也是少见。作为美国精英人士的代表之一,公开说对自己身为美国人感到丢人,可见其对国家前途命运怀有怎样的无奈与忧虑。
不过话又说回来,美国的经济基础与市场经济活力依然在世界处于领先地位。美国企业家的能量永远不能低估。作为美国人,整体上是自信乐观值得尊敬的。如何保持美国的这种自尊与自信,让包括精英层在内的美国人民都能继续以身为美国人感到自豪,的确值得白宫和国会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