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酒店后看邮件，整理东西就到3点了，睡到6点，赶快起床，派出的先遣队员则是四点多起床帮大家占座位去了。
我们包租的中巴上已经坐了很多老外，原来他们把这个当摆渡车了，反正有空座位，就把他们一起捎到了体育场。
体育场门口的队伍已经是见首不见尾，不过依然秩序井然，大家个个带着股东证，排队慢慢往前移。同事比较威武，居然占到了第二排正中间的位置，前面是几个步履蹒跚的老年人，估计是长期投资的老股东，再前面一点，就是比尔盖茨等亿万富翁了。
拍了几张照片，到排队提问的地方登记了护照。今年股东大会采用了新的提问流程，包括媒体记者选择观众邮件提问—华尔街分析师提问—现场股东提问，这样一来，现场提问只剩下十八个机会，抽中的概率非常小了。
会议还有一小时开始，正好去集市看看。这里都是伯克希尔旗下企业的商品，大家耳熟能详的喜诗糖果、中美能源、吉利剃须刀、可口可乐都能找到。
最热闹的是巴菲特丢报纸的区域。今年，老巴弄了个新玩法，充分利用他当年报童生涯经历，把一卷报纸远远丢到别墅模型的台阶上，大家只要能如法炮制，丢到目标区域，就可以吃到一小桶DQ的冰激凌。这个东西看起来简单，丢起来非常困难，我就没有捞到冰激凌吃。
巴菲特和比尔盖茨现场秀完后，就在大家的围观下微笑离开了，前后各有一个壮硕的保安保驾，老巴看起来状态非常好，而比尔显得比较苍老。身为全球瞩目的富豪，比尔盖茨多年来坚持每次都来奥马哈给巴菲特充当配角，两人的友谊可见一斑。
回到会场，看到提问区域一片骚动，原来第一个幸运儿已经产生了。一个孩子从票箱中抽出一张号牌，大叫“Ten， who is ten？” 我找出号牌，OMG，这不是我吗？一个箭步冲上去，周围的人都露出羡慕的表情。工作人员说，印象中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中国人抽到提问机会。
狂喜之后，首先发了个微博与大家分享快乐，然后就开始构思该提什么问题。前面说过提问的流程是记者、分析师、观众，三次一循环，我的问题是在十号站的，也就是说排在第三十个，除了要问的有水平，还要考虑被别人抢先问的可能性，很伤脑筋啊。那些关于健康、继承人的问题铁定是会被问的，就不考虑了，思考再三，排出了两个问题，写在IPAD上，细细的遣词用句，既要口语化，又要符合美国人的习惯，万一说完后，巴菲特说听不懂，那不是糗大了。期间国内同行和媒体的电话、短信、私信、微信不断，有祝贺的、提建议的、预约采访的，早上充的满满的手机四小时电池就告耗尽，体育场内网络信号很差，一心多用，弄得精神高度紧张。
会议照例以一个短片开始，巴菲特将他的幽默在短片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全场笑声不断。短片中照例穿插了旗下产品的广告，从频率来看，出现最多的是可口可乐、喜诗糖果、盖克保险，这些也是他心爱的企业。
热烈掌声中，巴菲特和芒格一起走上主席台，短暂开场白后，要求大家一起手举座位上的喜诗棒棒糖作为开场仪式。说实话，这个棒棒糖实在不好吃，不仅太甜，而且很硬，含了半小时都没有可以消灭的迹象，倒是符合美国人喜欢大、喜欢甜食的习惯。
提问开始了，照例开始集中在继承人、健康状况、美国经济等问题，老巴的回答也中规中矩。其实，只要仔细研究一下他最近20多年的言论，加上他上个月发出的致股东的信，没开口之前，我就猜到他大概会讲什么。其中，有三个问题关于中国，却都是欧美人问的。
一个是对比亚迪（002594）的看法，芒格继续力挺，他说，对王传福的身世印象深刻，也知道比亚迪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他会建议王传福不要在意股价短期波动，踏踏实实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另一个是问他可否给中国政府一些建议，老巴的回答更加幽默，他说中国政府把经济搞得那么好，应该是他们给伯克希尔建议才对；还有一个是让他谈谈对中国公司的看法，他也两下太极绕了过去—这也符合老巴的特性，没有认真调查研究的东西，绝不信口开河。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问题是他认为美国的投资机会大大的，所以伯克希尔会把重心继续放在美国，芒格的回答更加直接“我们从未离开美国，谈不上把资金撤回来。”
关于身体状况，他用“太棒了”这个词，我看起来他的状态也非常好，起码，要我在台上坐一天，不停回答问题，肯定是吃不消的。他最近给股东的信也详述了自己胰腺癌的情况，医生认为他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只是不太适合长途旅行了。
轮到我提问题了，提前一刻钟，就要到台上准备，提问的要求是：1、只能问一个；2、要简洁、发音清晰；3、不能涉及他们具体的投资组合。工作人员还很认真的要求我试了麦克。然后，白炽灯亮了，把我这个区域照的雪亮。
我的问题是“你曾经多次说过零成本甚至负成本的保险浮存金是伯克希尔成功关键，我们也注意到伯克希尔的杠杆一直保持在1.5到2，如果没有这个杠杆率，我们猜想伯克希尔的投资回报率会大幅下降。那么是不是机构投资者要复制你的模式就必须拥有保险公司或获取类似性质的资金？”
这个问题也是我们公司长期实践价值投资后的思考。我们曾经想过要复制巴菲特的成功模式，但是发现非常困难。从股市来说，国内缺乏可以长期持有几十年的好公司，即便找到，受到持仓限制，也不能集中持有；其次，我们很难获得长期的资金来源，有时候，我们可以克制自身的贪婪恐惧，却无法阻止客户追涨杀跌。所以，我们觉得，要复制巴菲特的投资模式，首先必须有他这样的资金来源。
巴菲特的回答谦逊、朴实，和他一贯思路一致，首先他承认负成本的浮存金和杠杆率的确是成功关键因素，他们也以此为豪，然后他认为伯克希尔的成功是天时地利配合的结果，并且现在已经具备了先发优势。即便是他自己从头再来，也很难复制当年的成功。比如，现在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大家都会先想到他。
提问结束，中央广播电台就率先对我进行了电话采访，丁美女记者非常有职业道德，在办公室一直等我等到半夜两点多。
提问结束，中央广播电台就率先对我进行了电话采访，一位姓丁的美女记者非常有职业道德，在办公室一直等我等到半夜两点多提问环节结束，才开始采访。
打完电话，也就中场休息了。再到展台集市去转转，发现伯克希尔旗下的产品种类真的很齐全。比亚迪的展位也围了不少投资者，我看到一个基金经理把纯电动车内外仔细看了几遍，还用手敲打车壳，就差把车拆了。然后他对我说：“比亚迪的车总是造的那么好看，等下我要试驾感受一下。”
下午精彩问答继续，新浪有网上直播，我就不一一详述了。
三点半问答结束，来到一街之隔的希尔顿酒店，大堂吧人头攒动，已经挤满了投资家、银行家和上市公司代表，国内也来了不少人，围坐两桌的是一些私募基金经理。
和一些美国对冲基金经理聊了一会儿，他们普遍对中国充满兴趣，也很希望和来自中国的公募基金交流。他们和巴菲特一样，对中国了解的太少，最后基本成我一个人做路演了。对他们来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也是一次绝好的世界各地同行交流的平台。
王传福则是股东大会的常客。我和他仔细沟通了比亚迪的现状和发展战略，这次芒格力挺比亚迪，也表明伯克希尔对这笔投资意在长远。相信比亚迪很快就能迎来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