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举措完善独立董事制度

　　独立董事制度已运行20年，近期相关热点事件提供了一个重新审视、思考我国独董制度的契机。笔者认为，新的政策法规背景下，独立董事制度需从多方面进行完善。

　　发挥了积极作用也存在不足

　　2001年8月，中国证监会发布《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我国A股市场引入独立董事制度，实施至今已经过二十年，对于提高我国上市公司质量发挥了重要作用。

　　独董制度完善了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结构。由于独董是与上市公司及管理层无利害关系的独立第三方，可以有效防止代理人通过职务便利损害其委托人利益。独立董事制度在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根据相关规定，独立董事在履职过程中应重点关注上市公司的关联交易、对外担保、募集资金使用、社会公众股股东保护、高管薪酬和信息披露等事项，对于相关重大事项独立董事应独立发表意见。独立董事对这些重大事项发表独立意见可以对控股股东起到监督作用，防止控股股东滥用权力，损害中小投资者利益。独立董事制度对上市公司持续健康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较多上市公司在聘任独立董事时，会选择“行业专家+法律专业人士+会计专业人士”的模式。独立董事在上市公司中除了监督职能外，还可以起到咨询顾问的作用。独立董事在上市公司任职过程中，除参与重大事项的审议外，对公司日常经营管理提出意见建议，能够帮助上市公司持续健康发展。

　　也要看到，独立董事制度在实践中存在不足。

　　独立董事不“独立”。独立性是独立董事的首要要求，但目前上市公司独立董事常被诟病不“独立”，其根本原因可能在于独立董事的聘任机制。虽然《指导意见》要求独立董事必须具有独立性，但在具体要求上仅以任职关系、财产关系和亲属关系为判断独立性的标准。由公司提名并聘任独立董事的机制，很难有完全独立于公司的“陌生人”成为公司的独立董事。

　　独立董事不“懂事”。实践中，独董之所以被讥称为“花瓶”董事、“人情”董事，这既有制度的原因，也有个体的原因。独立董事往往是兼职担任，内部董事与独立董事间存在天然的信息不对称。发送至独立董事的财务报告往往已经过上市公司财务负责人等多方确认真实性，此时作为独立董事（尤其是非财务专业的独立董事）很难发现问题。即使法律赋予独立董事聘请第三方审计机构的权利，但独立董事行使该权利并不具现实可行性。此外，确有一部分独立董事将此视为人情、福利，本身欠缺履行专业能力。

　　独立董事责任边界不清。实践中规制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仍较多为低位阶法规。这就导致独董履职缺乏指引、监管认定勤勉尽责缺乏标准。

　　独立董事权责失衡。以往独立董事承担行政罚款的数额通常较小，没有引起过多关注，但在新证券法证券集体诉讼制度下，独董亦将面临巨额的民事赔偿风险。

　　完善相关制度

　　针对独立董事制度的进一步完善，笔者建议，一是改进独董提名方式，增强其独立性。有学者提出可以建立独立董事的自律组织，由自律组织对上市公司独立董事进行自律管理，建立统一的准入标准，并对其职业标准、培训管理、履职考核等进行统一管理。在独立董事聘任方面，不再由上市公司自行提名任命，而是在自律组织的成员库中随机抽取，经组织的独立性审查后交由公司股东大会选举任命。此种做法能够在现有独立性要求基础上，进一步排除公司内部人提名所产生的不独立，值得参考。但这种方式自律管理性较强，是否过于影响公司自主权，能否更好适应实际需要，亦需斟酌。

　　二是应明确独立董事的履职勤勉尽责标准。独董履职重点在于防止控股股东、实控人利用控制地位损害中小股东利益，重点关注公司重大关联交易、对外担保、管理层薪酬等可能具有实质关联交易性质交易的审议，对于相关交易的公允性进行审议，防止控股股东利用交易之名行输送利益之实，损害中小股东利益。

　　三是可对独董法律责任有所限制。在上市公司发生违法违规的情况下，应将独董和非独董区别开来，只要独董没有故意或重大过失，一般不应对独董予以行政处罚。在民事责任上，只要独董没有故意或重大过失，一般不应追究其民事赔偿责任。此外，还应对独董民事赔偿责任设定一个上限。

　　四是可通过董责险降低独董履职风险。当独立董事被追究法律责任时，上市公司可以通过董责险为其提供一定的保障，适当降低独立董事对上市公司信披违规民事责任的连带风险。根据上交所2019年发布的《引入董事责任保险构建上市公司激励约束机制的研究与启示》，截至2019年，美国上市公司对董责险的投保率超过90%，而2019年A股上市公司投保董责险的上市公司不足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