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外聚焦
□本报记者 张枕河
本周,日本知名汽车安全气囊供应商高田公司成为市场关注焦点。6月26日,因安全气囊召回深陷经营困境的高田向东京地方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其在美国的核心子公司“TK控股”也向当地法院申请破产保护。高田占据全球安全气囊20%的市场份额,在全球排名第二,与丰田、本田、福特、宝马等多家汽车厂家有长期稳定合作关系,曾经是业内公认的“安全的象征”。
据悉,高田公司将以1750亿日元的价格把座椅安全带、儿童安全座椅等业务转让出售给美国百利得汽车安全系统公司(KSS)。东京证交所决定,从6月27日起将高田股票摘牌退市。
日本制造业史上最大破产案
高田集团于6月26日在日本申请破产保护,并表示均胜电子控股的美国百利得安全系统有限公司(KSS)将以1750亿日元收购高田主要业务,双方已签订《谅解备忘录》。此外,高田美国子公司TK控股已于当地时间6月25日在美国特拉华州申请破产保护。据东京商工调查公司称,包括产品召回费用在内,预计高田负债总额将达到约1.7万亿日元,创下日本制造业二战后破产规模纪录。
实际上,高田的最终破产并不令人感到特别惊讶。近几年高田的安全气囊大批量出现安全问题,其使用的气囊充气物质如果长时间暴露在高湿度和高温度的环境中,会引发爆炸,致使金属碎片飞向汽车内乘客。据不完全统计,其安全气囊问题已导致全球17人死亡和100多人受伤。
今年1月,高田与美国司法部达成协议,同意支付2500万美元罚款,另加1.25亿美元对受害者家属补偿,以及8.5亿美元支付汽车制造商召回的成本。高田承诺召回全球19家汽车制造商使用的约1亿个有缺陷的安全气囊。该公司的首席财务官表示,高田的行为“十分不当”。
《日本经济新闻》评论指出,一家具有84年历史的老牌制造企业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令市场感到遗憾。气囊问题早在10多年前就有报道,但高田迟迟给予重视,主要原因在于背靠大企业的日本式经营体系,缺乏对消费者的关注和危机意识。这也是很多日本企业普遍存在的问题。
长期隐匿安全气囊风险
高田承认隐匿安全气囊风险长达15年,最终也成为自身“大厦倾塌”的主因。
据业内人士介绍,从2000年前后,高田内部就意识到气体发生器并没有正常工作,且部分在测试中发生爆炸。2004年5月,美国阿拉巴马州一辆2001款本田雅阁的驾驶员侧安全气囊发生爆炸,此后各种事故频频发生。2007年,本田向高田告知三起安全气囊爆炸事件,随后在2008年11月本田召回4000辆存在安全气囊隐患的车辆。2009年5月,由于车辆安全气囊爆炸,一位美国俄克拉荷马州2001款本田雅阁车主在事故中丧生。
2009年11月,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开始对高田展开侧面调查,即调查本田召回事件,但后来认为本田操作得当。根据高田后来签订的一份和解协议,在与美国汽车安全监管部门的一次会议中,关于安全气囊问题,高田“未能给出具体信息”。
在问题逐步升级后,2014年6月,NHTSA正式对高田安全气囊进行调查。2015年2月,由于未能及时对隐患事件进行回应,高田被NHTSA勒令支付每天14000美元的罚款。2015年5月,由于全球至少6人因高田安全气囊隐患死亡,高田终于承认其生产的部分气体发生器存在隐患,并同意和NHTSA签订认罪条款且支付2亿美元处罚金。同时,高田同意接受独立的合规监测,并计划召回多家车企旗下约3200万辆车辆的气体发生器。2016年5月4日,高田同意召回另外3500万辆到4000万辆安全气囊气体发生器,成为美国史上最大召回事件。
2017年5月,丰田、马自达、斯巴鲁和宝马同意与车主达成协议,支付高田安全气囊隐患带来的经济损失。据悉,四家车企此次赔偿的金额约为5.53亿美元,之后其它车企或将效仿上述四家车企的处理方式,也有可能通过司法诉讼的方式解决。
“安全的象征”彻底失色
高田公司于1933年创立,曾被业内誉为“安全的象征”。成立之初,高田主要从事纺织业,采用编织技术生产救生索。
1960年,高田研发出首例两点式安全带,开始逐步在安全备件领域崭露头角。1973年,在美国组织的真人志愿者碰撞测试中,仅有高田的安全带产品成功承受时速56公里的碰撞测试。
1976年,在安全带产品取得初步成功后,高田开始着手研发安全气囊产品。1987年,高田正式开始生产安全气囊,鼎盛时期成为世界第二大安全产品生产商。
数据显示,目前高田在全球20个国家拥有56个生产基地,全球员工约4.6万名。根据日本经济调查公司的报告,与高田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分包商在日本全国多达570家,员工约6万人。
业内人士指出,高田破产或造成大量的汽车零件分包商业绩恶化,甚至引发日本部分地区的就业形势明显下滑。日本经济产业大臣世耕弘成本周表示,日本政府已下达指示,要求启动针对与高田进行交易的中小企业的担保制度,为这些企业资金周转提供临时支援,以防止它们陷入连环破产的恶性循环。
分析人士表示,实际上高田最终破产的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高田生产的安全气囊出现问题的原因是因为气囊充气装置采用的是硝酸铵材料,在没有干燥剂的情况下,当环境温度和湿度到达一定界限,有可能产生爆炸,致使金属保护外壳直接破碎飞向驾驶员。起初在事件刚刚被曝光后,高田并没有采取积极态度解决,反而拒不承认事故问题是自家安全气囊产生的,继续加大生产量。但之后当一连串事故接连出现,在事实面前和公众的压力下,高田只能不断召回投入市场的气囊,从而陷入生产、出问题、召回、赔偿、再生产的死循环,各大汽车厂商也纷纷终止与其合作并追究赔偿,使其经营面临更多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