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三,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终于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达成8年来首个原油减产协议,从明年1月1日开始,欧佩克将原油日产量限额设定在3250万桶,较目前水平下降120万桶,同时,非欧佩克产油国俄罗斯也承诺每日减产原油30万桶。受此影响,当日全球油价应声大幅上涨约9%,周四继续上涨至每桶50美元以上。
事实上在周三欧佩克宣布达成减产协议之前,分析人士对该组织达成减产协议的预期并不高,因为从2016年4月开始,欧佩克已经数次释放出要达成减产协议的意愿,但每次都因为欧佩克内部主要产油国沙特阿拉伯、伊拉克和伊朗难以就减产份额达成妥协而失败。而此次减产协议中,沙特的让步最多,不仅承担了最高的减产份额,每日减产原油48.6万桶,还允许其中东主要竞争对手伊朗不做实质性减产。
沙特放弃坚持了2年多的不减产策略,转而坚决实施减产的主要原因是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首先,低油价并没有如沙特所愿将美国页岩油这只改变全球原油供给格局的猛虎关进笼子。受惠于页岩革命,从2008年到2015年,美国原油产量增加了近9成,一跃成为全球最大产油国。2014年年中开始的油价大跳水和持续低迷,虽然让美国页岩油产业深受打击,一百多家公司破产,很多公司裁员,但美国页岩油产业并没有被打垮,活下来的公司竞争力更强,生产效率更高。2014年市场普遍认为国际油价需保持在每桶七八十美元的高位,美国页岩油公司才能生存,如今,即使国际油价降到每桶40美元,美国部分页岩油生产企业依然有利可图,且今年下半年以来,美国页岩油产业已逐步显露企稳复苏态势。
而同期,低油价让沙特政府收入大幅减少,财政状况不断恶化。由于石油销售收入占沙特财政收入的比例超过70%,2015年,沙特的财政赤字达到创纪录的约980亿美元;2016年,财政赤字预计将超过1180亿美元,沙特需要油价回升来改善国家财政状况,以维护国内政局稳定。而且,油价上升对于沙特实现4月公布的“沙特2030愿景”改革计划至关重要,因为该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沙特国家石油公司上市,然后出售约5%的股份建立一个大型主权财富基金,用于投资其他非石油产业,油价上升将提高沙特国家石油公司的市场估值,从而帮助沙特政府在出售其股份时获得更高收益。
此外,沙特此次减产也有维护国际原油市场长期稳定的考量,因为此轮油价下跌持续近2年半,严重挫伤了能源企业在油气开采领域的投资。例如今年前9个月,巴西国营石油公司的投资额较去年同期下降了26%,这意味着未来全球原油供应面临大幅下降的风险,从而导致油价再度高企,而高企的油价不仅抑制需求,还会刺激替代能源的发展,从而增加未来全球原油市场的不确定性。
当前,市场预计欧佩克此次减产协议将把国际油价推升至每桶60美元的区间,并认为该价位相对合理,既不会拖累全球经济复苏,还能让大部分产油国和油气企业有利可图。但是,油价的短期波动是无法预测的,此次减产协议能否实现沙特的提价诉求也有待观察,因为如今的全球原油供给格局已与两年前大不相同。此前,沙特作为全球最大产油国和产油最便宜的国家,一直扮演着全球边际原油生产者的角色,即当油价过低时,沙特可减产保价,当油价飙升时,沙特可增产压低价格。但是,如今美国已越来越取代沙特成为全球边际原油生产者,因为与传统原油开采相比,页岩油产量恢复很快,今年6月,国际油价曾一度升至每桶50美元以上,导致美国页岩油企业迅速提高产量,此后,国际油价再度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