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这两年很热,很多中国的金融科技(FinTech)公司跑去那里淘金。其中,新加坡与印尼是两个最被中国FinTech看重的国家:新加坡传统金融发达,资金便宜,可作为资金来源的基地;而印尼人口众多,用来开发市场再好不过。
国内最早在东南亚掘金的要数阿里巴巴、蚂蚁金服,他们出海的模式主要是巨额投资、收购当地成熟企业,并在当地拿下开展业务的必备牌照(如支付牌照),这是进入新兴市场最高效的办法。
除了行业巨头,最近半年出海东南亚的队伍中出现一些“轻骑兵”。去年11月印尼国家退休金储蓄银行(BTPN)高管来中国考察时透露,已有一些中国机构在与其谈论合作意向,希望借此进入印尼的个人贷款市场。去年10月28日至11月6日期间,沐金农和团贷网在东南亚四国考察当地市场,会见当地合作伙伴,具体谈及的业务及合作模式不详。
很多中国互金公司把印尼作为出海首站。印尼拥有约2.6亿人口,占整个东南亚人口的40%。印尼传统银行借贷利率高,且服务辐射范围高度集中在Java和Sumatra两大核心区域,整个国家的金融需求和市场活力未得到完全释放。
市场虽大,要占领市场并不容易。在印尼,由于没有身份证系统,公共征信系统数据匹配技术不足,导致报告信息和多人重复匹配的情况很多,无法为银行提供所需的信息。此外,印尼的征信以及获客成本高昂,催收策略和方式与国内存在差异等现实问题都是中国互金公司在印尼展业需要考量的因素。
也有企业把目光投向了越南。相比印尼,越南有自己的征信数据,第三方支付相对发达。越南的公共征信系统成立于1992年,2008年成为央行下属的独立机构。私营征信机构大多在2005年以后成立并遵循牌照准入制度。
出海东南亚的中国FinTech公司有的主打核心的大数据风控技术输出;有的是对业务走量帮助极大的“贷款超市”,例如今年2月国内专注导流的企业融360对印尼贷款超市CashCash进行了投资,3月小米金融的贷款超市APP在印尼上线;还有的是为当地银行和金融企业进行信贷评估决策。4月PINTEC与新加坡大华银行(UOB)成立合资公司华钛科技(AVATEC),为东南亚本土的B端用户提供智能信贷评估解决方案,AVATEC把东南亚业务的首站放在印尼,PINTEC提供技术和风控,UOB提供资金、渠道、品牌和当地的资源。
在东南亚进行信贷技术服务的最大障碍,是征信体系不健全。“中国官方征信体系覆盖率较低,但近几年官方体系之外的征信发展得不错,用这个来弥补官方征信体系的不足,整个产业就起来了。”PINTEC品钛CEO魏伟说,现在换了一个国家,它的官方征信体系覆盖率远不如中国,能否很快发展出官方体系之外的征信,这是企业面临的主要挑战。
纵观中国FinTech公司出海东南亚的历程,背后的逻辑并不复杂。
市场层面,经济欠发达区域的当地人有正常的金融需求但当地市场无法满足,经验丰富的中国企业能够为当地人提供服务。
从FinTech企业的视角看,商场如战场,不进则退。中国企业有业务拓展和利润增长的需求,这样的需求仅在中国本地市场没法完全满足,所以他们出海东南亚。
资本层面,有的企业出海东南亚需要资金,投资人/投资基金需要靠投资有持续赚钱能力的优秀企业赚取超额回报。所以资本看准赛道,携大量的金钱和资源入场,给予有核心竞争力和卓越管理能力的公司更多资源和发展空间。
最终受益者会是谁呢?可能是原来在印尼边缘小岛上、若不是依靠技术和互联网产品无法获得经营性贷款的农民;可能是进入东南亚市场较早的FinTech企业;也可能是投了这些企业的风投、养老基金及其背后的受益人。
詹姆斯·卡斯在《有限和无限的游戏》一书中说,世界上有两类“游戏”,分别是“有限的游戏”和“无限的游戏”。有限的游戏目的在于赢得胜利,无限的游戏旨在让游戏永远进行下去。
有限的游戏具有一个确定的开始和结束,拥有特定的赢家,规则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游戏会结束。
无限的游戏既没有确定的开始和结束,也没有赢家,它的目的在于将更多的人带入到游戏本身中来,从而延续游戏。
从微观来看,“中国FinTech企业出海东南亚”可能是一个会被热议一阵子的话题。但只要符合市场逻辑和事物发展规律,这个现象未来一定会有不同的衍生版本。
换个视角看,“中国FinTech企业出海东南亚”不是昙花一现的热点,是符合大势和无限游戏的规则的一个具体事件。这样的游戏规则会把更多的人带入游戏中来(虽然他们有时并不自知),让游戏继续下去。